《阳光劫匪》导演李玉:我们如何以理想对抗无聊?

2021-05-01

5月1日根据伊坂幸太郎的小说改编的电影《阳光劫匪》上映,这是中国影人第一次改编伊坂幸太郎的作品。导演李玉曾入围柏林国际电影节、东京国际电影节主竞赛单元以及威尼斯国际电影节地平线单元,并凭借《观音山》斩获东京国际电影节最佳艺术贡献奖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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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玉导演曾经拍出《苹果》《红颜》等具有强烈个人色彩的影片,而如今的她平和得多,就如她的最新影片《阳光劫匪》一样。其实,李玉导演骨子里独立表达的欲望一直都没有改变,只是《阳光劫匪》的表达方式更为平和。看起来似乎是温暖和煦的,但却时时刻刻提醒着观众在片中的思考。 


以理想抵抗无聊


《阳光劫匪》对于李玉导演来讲,是一部拍给妈妈看的电影。当时,李玉导演的妈妈罹患癌症,整个人的状态不佳。为了调整状态,妈妈开始观看一些气质比较阳光的影视作品。“那个时候我个人的状态也非常差,每天除了躲起来哭就是讨论病情。但是我想要关注一些她活在这个世界上那种高兴的力量,也是一种价值和存在。”因此她决定要拍摄《阳光劫匪》,要带来阳光,帮助妈妈抵抗人生的病痛。《阳光劫匪》表面上是一部喜剧,但是却是由悲剧的力量推动起来的。李玉导演讲到,人生有时候很难活的有趣,人们经常会因为执念而产生痛苦,而她想要做的是让人们从悲剧中脱离出来,所以《阳光劫匪》采用了一种有趣的方式,而目的是以此来抵抗无聊的生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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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玉导演非常喜欢伊坂幸太郎的小说,《死神的精确度》《金色梦乡》都非常有趣,她认为作者一直用一个有趣的讲述方式在抵抗无趣的人生,而这也和李玉导演想要表达的内容不谋而合。


电影中宋佳的角色小雪被设定为理想主义者,按照李玉导演的解读这是不存在的角色。她一辈子没有撒谎,单纯、执着,就像是一个天使。李玉导演说,没有人能一辈子不撒谎,所以小雪在片中呈现出一种虚幻的理想主义色彩。这一抹色彩,代表了导演心中的梦想,如她所说的“对抗无聊的生活”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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沙溢饰演的男主角是片中唯一现实中存在的角色。“其实我们都是沙溢啊,大家活得太有逻辑了,而这个逻辑是由物质主导的,人们认为只有物质丰富才能生活幸福,所以拼命地追求金钱。”这是李玉导演内心深处的声音。在李玉导演的眼中,这样的人生不是幸福的,而是无趣且暗淡的。金钱带来的幸福感非常虚无,它并不是源于内心的丰富。真正的幸福感应该是在于家庭幸福,获得新知等等,而这正是现代人最缺乏的精神。


李玉导演说“如果这个世界太二了,我就不跟他一起玩了”,她是一个活的非常古典的人,所以整部电影都采用古典主义的叙事和色调。“我故意把它变得很简单,比如说所谓的正反派,正派的人,他的衣服都是那种黄绿色的、阳光的、绿草的颜色,饱和度非常高。反派就是那种血色的、很艳的红。就是让大家一下能看出来谁好谁坏。”《阳光劫匪》的色彩和叙事营造出了一种童话的氛围,而这童话氛围的背后,内核里却藏着导演轻柔但却有力量的目光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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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想营造一个客观上的不真实,让你们感觉,她这次怎么拍的这么轻啊,然后自己去通过情感的力量和真实度去反思现实。”正如她自己所说的“抵抗无趣的生活”,通过《阳光劫匪》,她依然希望以此去抵抗世界、抵抗现实的平庸。这是李玉导演在《阳光劫匪》中流露出的,作为导演的一丝倔强。


超越性别


原著小说中马丽饰演的角色是一个男性角色,而在电影版中,他被模糊掉了性别。“因为如果是男性的身份去帮助女性,会给人荷尔蒙的感觉,但我想要表达的是一种微妙的情感”,这种情感来自于人类灵魂上的互通。正如伊坂幸太郎所说,“奇怪的人总会相遇”。在片中,两个角色之间通过相似的经历而产生的共鸣,这种共鸣高于男女性别之分,形成人类灵魂上的勾连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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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老虎角色的加入,让这种勾连变得更为丰富。李玉导演在角色中暗藏了很多隐喻,它“可能是爱情,可能是友情,可能是亲人,然后你去把它找回来,可能也是一个你最在意的东西。这些东西丢掉之后,你就会觉得生活失去了味道。”而两个角色之间的勾连,正是以这种共同的丢失感为基础徐徐展开。


以往大家想到李玉导演,往往会贴上女性导演的标签。但其实,正如片中所表现的那样,李玉导演也是模糊的。“我其实不是一个很自觉的女性主义者,我不是一定要为女性做点什么,而是因为自身你是一个女性,在大环境下面自然会面对很多现实,比如说女性的选择权。”李玉导演对于男女平等的理解,在于更深层次的自主。“比如说生孩子、结婚如果都是你自己的选择,那就是对的。它不应该来源于各个家庭的压力,或者是老公的压力,或者是世俗的压力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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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前的李玉导演非常在意别人把她贴上某一个标签。“我听到一个女画家讲,对她的最高评价,是一点都不像女画家画的。这句话伤害不大,但是侮辱性极强。”这种标签将女性定义为某一个“刻板印象”——女性的思维不及男性,其观点本身是不成立的,“这就像是我们经常看到的女德班一样荒诞可笑,二十一世纪居然还有这样的看法”。但如今的李玉导演并不在意这一点,“我跟你讲我拍的是人生嘛,我拍的是人生里的人”,她并不属于某一个特定性别,但如果坚持这样说,“我就誓死捍卫你讲话的权利。”


电影是她的情人


将“女性导演”四个字拆开,其实“导演”才是李玉最重要的身份,而“女性”不过是一个单一化的标签。


“电影在我心目中的重量非常重,除非它背叛我,否则我永远不可能出轨。”因为用情太深,电影对于李玉导演来说已经变成一种执念。它就像是人生的一个伴侣,已经完全融入了李玉导演的生活,人们选择了什么样的职业就选择什么样的生活方式。


“我最喜欢的,其实就是拍电影的过程。”李玉导演非常喜欢很多人坐在一起讨论剧本的过程,大家会讨论每一个细节的处理方式,以及具体的实现方式。“我有个感受,我在拍戏的时候再累,我的身体总能扛下来,甚至我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。但我一闲下来,就开始浑身不舒服,然后心情也变得不好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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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玉导演的电影生涯中,始终怀揣着对电影的热爱。不管环境如何,李玉导演始终坚持在创作的一线,握紧导筒,拍出了一部又一部出色的电影艺术佳作。电影,是李玉导演倔强的体现,也是一直以来坚持的选择。虽然千难万险,但始终如一,这就是李玉导演的可贵之处。


如今李玉导演携新作《阳光劫匪》回归大银幕。从《红颜》到《阳光劫匪》,李玉导演虽然尝试过丰富的电影形式探索,但她的作品始终保持着独立的主题表达,而这也成为了李玉导演作品一直以来的鲜明标签。我们相信可以继续在《阳光劫匪》中再次看到她在电影理念上的日就月将和不懈坚守,观众们的热切期盼依然不会被辜负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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